菌—夜莺的咏叹调

逃离途中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一行人就快速进入了赶路模式。而有着各种奇奇怪怪道具的炼金术士就坐在他的那个特别的武器上飘在周围，一边飘一边向驱魔师发挥他八卦的热情：“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会长说不要就不要……”

驱魔师本不想理这个因为不需要在泥地里跋涉而开始说闲话的人士，但是与他一同栽进来的吸血鬼画师接过话匣子开始向某位夫人概述某个传闻的经过。

“几个月前，威尼斯差点被暴风雨吞没，然后当时作为驱魔协会的会长当夜就单枪匹马抓住了传说中引来灾难的人。但是那个人第二天就暴毙在了街头，而驱魔师协会对他们当时的会长下达了通缉令，但是这位前会长则在被抓住之前逃走了。我听那个话痨剑客说那个会长被发现私藏了一个特别的东西然后……”

“是那个疯子身上的一个挂坠，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塞到我身上的。”驱魔师想了想还是给现在的同路人做出了解释，“那家伙清醒之后哭着把身上携带着的所有的信息都当着我的面烧毁了，然后透支力量后就倒下了。所以我以为什么都不剩下了。”直至死亡他都在一边流泪一边述说着他那所谓天堂的模样，每个人都会满意的乌托邦。

“就为了一个挂坠？上面有什么东西这么可怕？而且你为什么要逃跑？”画师紧追不放。

“我不知道，那个挂坠很粗糙，被搜出来的时候我只是撇了一眼，上面有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至于逃走的原因……”驱魔师报了一个名字，然后转头看向炼金师询问他对那个人的看法。“最近他不太对劲。”炼金师想了想给出评价。

“他从我身上翻出了那个东西，直接叫来了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守夜人，然后来的那个守夜人就以叛徒的名义要抓捕我。我觉得情况不对溜了，再然后就是全城通缉我。”

“我得到的消息是你背叛了协会。但是原因是你私通了那个疯子。”炼金师想了想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结论：“协会里确实出现了叛徒。”

驱魔师……

接下的讨论变成了某个本就讨人厌的家伙是被策反了，还是被替代了。以及整个协会到底被渗透了多少，守夜人那边又是什么情况等发散型话题。

闲聊的结论居然是守夜人所在的审判所现在情况更糟糕，现任局长不在，副局长东奔西走，而那个负责审判局的审判事务的红衣大主教居然一个人在外面晃。最后那个情况想想令人背后发寒。也是在这个时候驱魔师才真正意识到平时那个没有什么正经神职人员样，热衷于坑人坑人再坑人的主教，是十二位红衣主教中传闻最离奇，也最可怕的一位，因为只有他有权力直接签署圣令送人上火刑架。

驱魔师突然有点好奇主教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那个晚上的事情，直接把人抓起来问就可以了，而且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对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那么是别的理由……驱魔师觉得还是不要想下去的比较好，毕竟那位主教在某些传闻中相当的有病，脑袋方面的。

一个人跋涉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一群人闲聊着赶路，会发现艰难的路程变得轻松很多，在三人越扯越远的时候，在前头带着路摇曳着白色衣袍的夫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目的地

驱魔师看了看她那身惨白的有些晃眼的衣袍，顿悟似地抬起头，头顶上方就是那个朦朦胧胧的月亮，或者说是如同胧月一般的球体，覆盖着像是薄薄的云彩一般的东西。驱魔师想起那个有着粗糙纹路的吊坠上的图案，那个眼睛的下方是一片浅浅的杂乱的线条，似乎是一个不规则的环形台子或者说墙壁？但夫人白色衣袍的后方是一片无根的黑暗，看不出有建筑的样子。低头也没有看到突出物的深色的阴影，球体下方和来时的地方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甚至都没有看到几个人的影子加深的感觉，准确来说是站在光源下却看不到影子。驱魔师抓紧了武器，给友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轻轻地把夫人围在了中间。

似乎是确认位置的正确，夫人小心的从手镯中取出一个驱魔师相当眼熟的东西，一个黑色的盒子，他在那个奇怪的拍卖会上拍掉的那个。惨白的手翻开黑色盒子的盖子，盒子里面的魔法回路幽幽地亮了起来，但没有音乐响起，只是在空中像是晕开水面一般在前方的黑暗中扩散开一圈圈涟漪。就在着轻微震动的空气中，几个人感觉到了来自周围黑暗中的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安静地跟了他们一路，现在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一片混乱。驱魔师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左脚边袭击过来，他凭借着感觉准确地刺中那个的东西，迅速甩开，然后将武器变换成伞的模样，挡住众人，把炼金师抛在空中的各种道具顶开。装着各种用途粉末或者液体的瓶子在空中撞击到看不见的东西碎裂开，微弱的光芒如同萤火一般点亮了周遭。遍布周围的是巨大的外形难以描述的黑色影子，在光亮起的时候，有黑色的东西延伸过来想要与驱魔师的影子融合在一起。然后啪的一声又被挑开，然后驱魔师踩着武器跃上周遭一个黑影的上方，然后狠狠地出脚，黑影就如同烟一般溃散开，然后又重新开始聚合，似乎是要将驱魔师包裹起来。这时炼金师出现自上方，把驱魔师堪堪拉高到黑烟够不到的地方。驱魔师接着力往后一跃，拔起武器，扫开一个从画师的攻击中漏进去的黑影。黑烟又涌动起来似乎对猎物紧追不舍，蔓延出一个分支去追驱魔师，却被炼金师的一瓶东西淋得瘫了下去。

最终在驱魔师的帮助下，画师完成了他的超长咒语的吟诵。如同黑色的花朵一般，从脚下蔓延绽放，层层叠叠的黑色触手以妖艳的姿态将诸人和外面的黑影的隔绝开。因为没有会飞翔的敌人，制霸高空的炼金师以晃悠悠的姿态徘徊在上空，时不时抛出一个瓶子欺负底下的敌人。

一首曲子的时间其实很短，八音盒荡开的波纹渐渐停息，夫人似乎对眼前毫无变化，或者说彻底改变的背景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看了看上方的炼金师说道：玩够了就下来吧，该出发了。然后捧起八音盒，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就消失不见了。

驱魔师本以为会像穿过某个看不见的有形即结界一样穿过某个界面，然后他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然后世界的颠倒了。脚踩的地方似乎有柔和明亮的光照射出来，而头顶是一片黑暗。最后一个维持着咒语的画师来到这个空间，驱魔师听见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碎裂的声音。

先进来的炼金师安分地踏在发光的地面上，发出了他来到这个空间的第一个结论，这里不能飞……

“哦，知道你现在是半个残废了。”驱魔师贴心替他补充了一句。

“我也不能。”这时某个本质是吸血鬼但从来没有见过他飞的画师鼓动了下他从斗篷下伸出的黑色翅膀，然后迅速又将翅膀解散成黑雾。

“这里只有天使才有资格飞翔，”站在前方的白袍夫人，轻轻叹息。她神情哀婉地望向四周，那是一座座由黑色的石头小屋。

永恒之地

静谧惨白的月光笼罩着低矮的黑色小屋，如同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样，似乎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有黑色的窗户洞开，从里面飘出一缕薄雾，在屋顶上汇聚成一个卷缩着的形状。

“这是哪里？”驱魔师看着夫人问道。

“永恒之地……”夫人顿了顿补充到，“那些想要追求永生的可怜虫们给自己织造的一个虚幻的梦境，而他们也变成了这个梦境的一部分再也不能离开，只能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一点一点的做着无意识的梦，最后变成那个家伙的养分。”

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夫人只是示意了一片黑暗的上方后就快步沿着小屋之间的一条小道离开了。

落在后面的吸血鬼轻轻地对剩下的人小声说道：“夫人被家族里的其他成员称为背叛者，我听说她拒绝去永恒之地。”

“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来自环顾四周的魔术师的评价。

而驱魔师则是轻轻地叹息：“她是被选做了祭品。”

沿着幻境中熟悉的小路来到黑色的小教堂前，驱魔师先抬头看了看教堂的尖顶，上面空无一物。也就是说幻境里面的那个……其实是主教一类的东西吧，毕竟只有天使才能挂到那么高的地方。

确认过教堂周围只有被脚下发光的土地照亮的空旷平地安静的散发着光线，三人进入了教堂。穿过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和形象的残破拱门，驱魔师来到记忆里的那个礼拜堂。相对于幻境中那种宁静感，驱魔师发现礼拜堂透露出浓烈的衰败感，墙壁上布满了已经褪色无法辨认的壁画的痕迹，而两边的彩绘玻璃都已经残缺不全，周围的白色拱柱上有巨大的裂缝一直往顶部蔓延。

某位画师吸血鬼在观察周围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教堂糅杂了好几个时代的不同建筑风格，大概有千年的时间了。

“准确点说是比一千年还要久远，我是最初来这里的那批人……那个时候我还是人类。”坐在颓败椅子上的夫人安静的接过话